大齐朝的丧葬停灵一般都是二十七天,贤妃的棺椁也在西长京行宫里停放了二十七天之后便由肃王等人护送至妃陵安葬。等这件事情办利索之后,时令也已经进入了三月末。
三月末的天气,春深似海,百花盛开。
大齐朝建国至今已经度过了初期的贫困期,繁华初现,一些新富乍贵的家族开始附庸风雅,在厅堂院落里栽种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上京城的街道两侧也栽种了各种桃李杏树,春天一到,整个上京城都飘着各种花香,甜腻腻的交缠在一起,令人沉迷。
自从安平公主出嫁之后,徐坚变得沉静了许多。平日里总板着个脸,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
贡院开科,国子监的课业越发的无趣了,容昭懒得去应付,便每日倘佯在上京城各处可以玩乐的地方,可以让他附庸风雅或者说是醉生梦死。不管去哪儿反正他就是不愿回家,因为一回家叶氏就会追着他问这问那,不胜其烦。
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容昭临窗坐着,伸手折了一支盛开的樱花撩着血点儿的狗鼻子,百无聊赖的问:“血点儿,无聊不?”
“呜呜……”血点儿不喜欢花瓣软软的挠自己的鼻子,一边把头扭开一边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我也觉得好无聊,你说我们找点什么乐子好呢?”容昭轻声叹道。
血点儿转头看向窗外,对主人的唠叨听而不闻。
“我想姐姐了。可清风观那地方又不能随便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血点看了容昭一眼,依然无动于衷。容昭摸着血点儿的脑门,掌心感受着血点儿柔滑的毛,忽然说道:“要不,你替我去看看姐姐吧?”
“嗷呜……”血点儿伸直了脖子摇了摇头,似是对容昭的这个建议不怎么赞同。
梅若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从外面进来,笑道:“公子说什么呢?就算咱们血点儿是条既聪明的狗,它也不好进清风观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咱们家血点儿那么聪明能干,对不对?”容昭爱怜的摸着身边的狗头。
血点儿便邀宠似的上前去伸着舌头想去舔容昭的下巴。
“乖,别闹。”容昭抬手把狗头按下去,又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咱们叫上卫小侯爷和徐公子一起去清风观后山踏青去,若儿你去准备些吃的喝的,再带上好茶好酒,就算见不到姐姐,出去散散心也好。”
“就算要去也不能今儿去,您忘了,您今儿可是约了顾公子和谢公子在这儿吃酒呢,这眼看着人家都要来了,您若是走了,以后顾姑娘那边可怎么说呢?”梅若劝道。
容昭点头应道:“嗯,行,那就明天。你别忘了准备就行。”
说话间,顾忱和谢宜两个人并肩而至,进门看见容昭懒懒的靠在窗户上摆弄窗外的海棠花枝,顾忱便不由得摇头对谢宜说道:“瞧瞧,十足十的风流公子啊!”
“没错,瞧这辣手摧花,那棵海棠可真是倒霉了。”谢宜笑道。
“顾公子谢公子,二位好。”梅若忙福身行礼。
容昭则摇着手里的海棠花枝起身上前,拱手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辣手摧花的歹徒今儿遇到了二位惜花公子,算不算是遭遇呢?”
“你小子!”谢宜点了点容昭,上前拉了他的手,笑道:“你巴巴的把我们约到这里来,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当然,听说二位青年才俊金榜题名了,小弟今儿特意在这儿摆酒宴给二位庆祝一下。怎么样,够意思吧?”容昭笑呵呵的抬手,“二位快请入座吧。”
谢宜看了一眼趴在榻上的大白狗,再扫一眼容昭,转头对顾忱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一种跳坑的感觉呢?这小子一向花花肠子多,喝他的酒,我这心里没地儿。”
顾忱含笑点头:“说的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是吧?我人品这么差了?”容昭捏着下巴做反思状。
“若要我们就相信你是真心的,等会儿喝酒你得好好地表现啊。”谢宜笑道。
“不管我喝多少,今儿只要你们二位喝好了就行。请。”容昭抬手请两个人入座。
“唉,惜之,你怎么没邀请萧二公子?他昨儿还跟我们说起你呢。”谢宜纳闷的问。
容昭笑了笑,不答反问:“噢?说我什么了?”
“说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顾忱替谢宜把话接了过去。
容昭一看就知道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但想想跟萧家的渊源,也没再多问什么。萧正时一家子此时此刻应该恨不得自己去死呢,萧珣想自己?是想自己快点去死吧?呵呵!
关于容昭,赵沐和萧家的事情,顾忱知道的比谢宜多,便随随便便找了个话题把这事儿岔开。
容昭心里自然知道顾忱的意思便举杯向他敬酒。顾忱也不客气,只笑道:“家妹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还得请容公子大驾光临啊。”
“哎呦!”容昭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连声自责:“你说我这个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你呀,是贵人多忘事。”谢宜笑道。
“我现在可提醒你了,你若是再忘了,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不敢不敢,绝不敢忘。”容昭说着,转头吩咐梅若:“若儿,好生替我记着这事儿!这可是头等大事!”
梅若忙笑着答应。
谢宜又笑道:“嗳,我听说靖西候夫人在张罗着给你定亲?张罗的怎么样了?话说你们家令堂大人可真是够挑的,家世太好不行,说什么娶妻一定要娶低,生怕家世太好的姑娘家进门后不孝不顺的生闲气,可你们靖西候府的爵位摆在这里呢,你又是世子,你的夫人将来便是二品侯夫人,这家世太低的女子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封号?对于这事儿,惜之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