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着老实娇气,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管起事来像模像样的,又晓得讨老太君的欢心,二弟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
苏嬷嬷闻言一愣。
二房不想让长房顺顺当当的,当然要挑一个管不了家的媳妇,性子要么爱闹腾,要么就是软柿子,怎么搓扁揉圆都乖乖听话。
正如周氏所说的,不该挑个像杜云萝这样的姑娘。
杜云萝会讨长辈欢心,进门后有老太君和几位太太指点,但凡有什么事,把她捧在掌心里的娘家也不是烂泥一堆,撑腰的人是不缺的。
最要紧的是穆连潇喜欢,夫妻两人的感情蜜里调油一样。
能照顾好丈夫,又能管好家事,再挑剔的婆婆都说不出闲话来,何况吴老太君和周氏一点也不难伺候。
苏嬷嬷拧眉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太太一提,奴婢有些印象了。
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底下有几个婆子碎嘴,说是传言果真信不得,外头以前都说夫人是娇贵脾气,又任性,不肯吃亏,不受委屈,骄纵得厉害,如今见了真人,哪里有那些毛病。
奴婢听着也疑惑,就问了两句,她们说,前几年京中贵女们之间,都这么说的,议亲时,她们还想着娶这么一个祖宗进来,家里还怎么过太平日子。
奴婢当时就想啊,这就是人言可畏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叫人说成那样,也亏得保媒的石夫人与夫人的母亲关系极好,了解夫人的为人,不然,咱们府里不也要偏听偏信了吗?
现今太太一提,奴婢就猜,是不是二太太当时是信了那些坏话,以为夫人不是个好姑娘,才去求了的?
石夫人不知二太太心思,还以为是真心求娶夫人,这才欢天喜地保媒?
毕竟,以石夫人和杜家的关系,是不会说夫人的坏话的,真的把那些坏话说到了柏节堂里,您和老太君哪里能点头呀。”
周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寡居多年,连自己娘家的外甥女们都说不上亲近,更不会去打听别人家的姑娘了。
杜云萝的那些传言,她一个字都没听过。
说起来,当年若知道了,这婚事她是不赞同的。
这要是练氏的有心为之,那真是阴差阳错了,给周氏捡到了一个好媳妇。
“倒是说得通。”周氏淡淡道,“做人啊,稀里糊涂的有稀里糊涂的福气,什么事体都弄明白了,心里反倒不痛快了。
可事关连潇,事关这定远侯府,我要是稀里糊涂的,让人算计了我儿子,我到地下去也没脸见老爷。
老爷当年出京前,把家中上上下下都交给了我,我不想辜负他,可到底,还是辜负了。”
轻叹一声,胸中闷闷。
苏嬷嬷听着难受,她伺候周氏多年,最懂周氏为人,也最懂周氏与穆元策的感情。
丈夫为朝廷征战,把一家老小都交托给她,她能替丈夫做的只有打理好家事,照顾好妯娌孩子们。
谁知到了最后,她用心付出换来的是一房白眼狼。
“太太,您尽心了,老爷都知道的,”苏嬷嬷宽慰周氏道,“再说了,都是咱们的推断,不一定就是……”
“妈妈不用劝我,”周氏睁开了眼睛,眸子沉沉,几分苦涩几分坚毅,“我若苦,老太君更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