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北。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带了些刺骨的寒意。
季舒玄骑马骑得很快,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拉起一条长线。衣袂飞扬,路人眼里无疑是一道俊美的风景线。
目的地是风云堡,西凉和轩国交界处往东30里的风云堡。
这一路,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轩国的边陲城市,那一夜,李天佑重色轻友抛下他一个人回西凉,他醉眼迷梦推开伺候在旁边的少女,却遇到夜宿在青楼的戚昊厉;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禁锢前太子回京的路上,戚昊厉带人营救,他设计让营救的人走错房间;
第三次见面是在武林大会,他一袭白衣,那人一袭黑衣,他走到哪里,那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紧接着,便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紧接着,便好似狗屁膏药一般,他在哪里,那人就在哪里!
雷雨夜,他有旧疾,那人便搂着他;他想打人了,那人便由着他打;他被抓了,那人便百里追袭,拼着和面具灿,和李胤骏闹翻,也要将他救出……
他一度以为,那人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再之后,那人要,他便给,或缠绵的吻,或猛烈的做……
他也曾想过,他和那人,来自两个阵营的人,本身就不大可能,他也曾以为,他和那人之间,他从来不曾交付真心。
却没料到,真的到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会那么痛,那么痛!
他与那人,终究是他先动了心,他输了!
输了……
这一路,季舒玄每每想到自己输了,嘴角便会扯过一抹苦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无法用理智控制的事情!
他输了!还好,他还活着!
或者,付出的真心拿不回来,但至少,他输的这一剑,他还能讨回来!
风,卷起残云。
碧蓝的天上连孤雁都很难看到了,季舒玄“驾”了一声,棕红色的马匹奔得更快。
这日早朝,李天佑果真宣旨下去,着容晴悠的父亲容浦远携夫人进宫来看,满朝忍不住哗然。
这还是李天佑册封众多嫔妃后,第一个允许官员进宫来见后妃!难道佑帝终于在独宠皇后这么久后,终于要有新宠?
很好!众官员心里欣慰,虽然自家女儿或者妹妹还没得到恩宠,但这至少是一个风向标!预示着皇上有可能很快就会雨露均沾了。
当然,后宫若有新的宠妃,前朝也一定会有相应变化,那位作为西宁三省巡抚的容浦远,很可能很快便能升迁。
对于下一个很可能要起来的官员,自然也要多多亲近……众人想。
椒房殿内,傲雪慢条斯理的穿衣梳头。
经过这么多天的适应,对于皇后娘娘繁复的发型,傲雪已习惯得差不多。今日梳的发型叫做花开富贵,所有的头发都要盘到头上,绾成牡丹盛开的形状。
梳头的三个宫人站在傲雪身后,细致的将一缕一缕的长发梳直,然后在手上沾了少量牡丹花香的头油,涂抹在发尾的位置,将头发理顺后,再盘上去。
一时,房间里不光有花椒花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牡丹花的香味,暖暖的,很是舒服。
“昨夜的事查了没?”傲雪选着梳妆柜上各色钗子与花细,很随意的问。
“回娘娘,听盘查的侍卫回禀,确实是那个木桩松了,被容常在一踩后,那木桩斜插淤泥里。”小蝶上前一步,“湖底一共47个木桩,除了容常在摔下来的那个外,其他的都打得很稳当。”
傲雪从桌上选出一个与衣服颜色极为配对的镶嵌粉钻的花细,递给身后宫女,紧接着再问小蝶:“那木桩是什么时候打下的?”
“是前天夜里。”小蝶回话。
昨天夜里……
也就是说,她和鄂羡落很可能是最早看见容晴悠那个水上生莲舞的!傲雪笑了一下:“你可知道这些嫔妃们什么时候知道皇上寿辰的?”
这个问题……。
小蝶小小寒了下,估计……估计整个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其他人都牢牢记得皇上寿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