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马车剧烈颠簸。
季舒玄心下微紧,扫过戚昊厉一眼,见他没被颠簸下地,忙又闭上眼睛。
随后,他便听见外面有小声而凶悍的厉喝:“不长眼睛吗?不知道堡主在里面休息?!”
“是,是,小的该死!”立即有更小声而卑微的声音答,应该是戚昊厉的属下和马车夫。
季舒玄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靠在车壁的戚昊厉略微皱眉,立即就起了身。当然,轻声的。
凭戚昊厉的武功,等他醒来后,根本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在装睡,又何多此一举,落人口实。
迷迷糊糊间,戚昊厉只觉被颠簸了一下,头撞在车壁上有些痛,然后便听见外面侍卫和车夫的说话,他皱了皱眉,打算继续睡。
这时,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习武之人,对这种声音最为敏感,这是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
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看见一袭白衣的季舒玄背对着自己,手里拿了个把长剑,正在脸上比划着什么!
心下一紧,声音也跟着厉了几分:“你在做什么?”
季舒玄顿了顿,随即转了过来。
戚昊厉的目光立即落在他的长剑在脸上比划的地方,当他看见季舒玄刮了一半的胡子,他陡然松了口气……
“怎么,季某刮胡子戚堡主也要干涉?”季舒玄挑眉。
“你怎么用剑刮胡子?”戚昊厉闷闷道,方才忽然看见季舒玄拿剑在脸上比划,还以为他要自裁或者毁容呢!
季舒玄忽的笑了,不就是用剑刮个胡子吗,值得他这么大惊小怪?
看着季舒玄笑,戚昊厉微愣:真美啊!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季舒玄摇头,转过身继续刮着胡子,随口道:“手边没其他工具,总不能一根根扯吧!”
戚昊厉摸摸自己下巴,这疯长的胡须不比季舒玄的短,随手抽出长剑,想学着季舒玄的样子刮胡子。平日里,每天早上都有下人送上专门的刮胡子工具,这会儿难得和季舒玄单独在一起,他才不想喊其他人进来。
剑出鞘,看着卷边的剑刃,才想起在石洞里寻季舒玄的时候,曾用这剑疯狂的砍着石门。
“嚓”的一声将剑插入剑鞘,抬头便看见季舒玄已刮好胡须,整个面部干净清爽。
“把你的剑给我用用。”戚昊厉说。
季舒玄随手就把剑给丢了过去,刚才戚昊厉收剑的那一瞬,他将那剑的惨状看得分明。
戚昊厉不愧是用剑高手,接过季舒玄长剑后,“刷刷”两下,仿若临阵对敌,瞬间就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
“这剑不错!”戚昊厉一边赞着,顺手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发出清亮的“铮”的一声。相比他的剑,这剑轻多了。
外面随行的戚昊厉的随从已分明听到马车里说话的声音和弹剑的声音,想必堡主和季先生都已醒来,即刻有人送上洗漱用品。
两人分别整理妥当,抓了些糕点填肚子,马车已进了一座郡县。
尚未入夜,正是黄昏时分,
两侧店铺,街边小摊,有正收拾回家的,也有正摆摊的,饭馆儿已过了生意最好的时,这会儿还散坐着些客人,青楼和赌坊却是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
如今这些人,除了李天佑的侍卫,戚昊厉的随从,余下的便是誓言要效忠武林盟主的江湖人士。既是摆明了效忠,这一路的吃吃喝喝,自然只有傲雪买单了。
200多人,足足挤满两个饭馆儿。
李天佑、傲雪、季舒玄和戚昊厉坐一桌,其他人都各自按照自己喜好,或三五人一桌,或七八人一桌。
“舒玄,这次抓你的,是胤骏还是另有其人?”李天佑开口。
“是面具灿。”季舒玄回答。
李天佑看过傲雪一眼,这一路,傲雪始终坚持不是李胤骏抓的季舒玄,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面具灿就是李胤骏的人!面具灿抓季舒玄就等于李胤骏抓季舒玄。
“胤骏抓你做什么?”傲雪问。
胤骏!李天佑立即瞪了傲雪一眼——不准喊那么亲热!
傲雪回过一个笑容,习惯了嘛!
季舒玄摇头:“面具灿只去了水牢一次,他好像很恨我,没提到前太子。”
“你认识面具灿?有私仇?”傲雪紧跟着就问了。在李胤骏暗部,就属面具灿最神秘,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恨季舒玄。
季舒玄再摇头:“我应该不认识他。”那么大的怨恨的气息,他从前不曾接触过。
“不过——”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看他的模样,感觉很面熟。”
面熟?!那就是有可能见过,但没怎么注意的人!
“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却不自知?”傲雪问。
话音刚落,李天佑就否了:“舒玄是个很细心的人,不可能得罪人不知道。”
季舒玄把目光落在李天佑身上,很快又补充道:“也没提过你们,应该不是为了威胁皇上。”
既没提过李胤骏,也没提过李天佑,那么,很可能是面具灿自己的行动了。
这时,戚昊厉恰到好处的补充:“殿下应该不知道这事。我在大殿和面具灿对过话,他应该是私下调动人手抓了舒玄。”
傲雪点头,她就说嘛,李胤骏不大可能直接向戚昊厉动手。只是,这位李胤骏暗部最神秘的面具灿,怎么会和季舒玄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