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

于雅倩热泪盈眶地骂了一句，转过身用倔强不愿服软的背对着他。他在她心中明明就抵得过全世界，他居然这么说来让她难过，真是个大混蛋！

“对！我就是混蛋！我真是疯了才留在这里跟你吵架！”他烦躁地吼，之前收了几个油腻腻的碟子正拿在手中，往餐桌上一放，沉着脸离开餐厅。

“混蛋！”她又骂了一句，眼泪滚了下来。她任由眼泪放肆地流着，静静转过身，黯然地走到厨房取出个大盆再回到将餐桌上用脏了的碟碟碗碗都收了进去。

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啦啦地流着，厨房的灯光照在她湿了一片的脸上折射出带颜色的光彩，她戴了手套的两个手伸进冒着一堆白色泡沫的水槽里机械地搓着碗。

谢习伦去而复返，倚在厨房的门边看了她一会，揉了揉昏沉的头，卷起衣袖，走到她身旁，默默地给她擦了一把眼泪后，再默默地帮她洗着碗。

厨房里就只有流水声，刷碗声，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直到还滴着水闪着亮光的碗碗碟碟一个个卡在大理石台的晾碗架上，他们才同一步调地离开厨房，并灭了厨房的灯。

于雅倩早已经不哭了，微红的大眼睛斜瞟了并排而走的男生一眼，又迅速侧开视线。他绷着俊脸直视前方，有点忧郁。她也让他难过了，想到这她的心就被针刺了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拉不下脸，就这样沉默地僵持着。

他们穿过客厅，走过楼梯，又在屋里的回廊留下一串脚步声，谁都没开口，似乎都在坚持，看谁最有耐力沉默到最后。

看着谢习伦脚步径直地走回他的房间，于雅倩顿在那儿不知该不该跟他走过去。咬了咬唇，她厚着脸皮追上他，在他关门前顶住了门钻进去。

谢习伦抱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家里没人。我一个人洗澡会害怕。”她低垂着头，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洗澡？”他微挑着两条浓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脸上的线条因此而柔和下来。

“不是。”她摇头，眼睛依然看着地板。“我想你陪我。”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不陪！”他断然拒绝。不能占便宜的事他不干！他悠然自得地走到房间的桌子旁在椅子上坐下。

“哦。”她没有理由了，拉开门走出去。

谢习伦抬起手腕看着电子表，数着时间。三分钟后，于雅倩又跑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杯水和一盒感冒药。“该吃药了！”她神色木然、正经八百地说。

他蹙眉，这话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抬眸看她，她不看他，而是将水杯放下，从纸盒子里取出两粒药递进他嘴里，再端起桌上的水杯往他嘴里倒。他一口将水和药丸吞下。定定地看着她。“这杯水没有加糖。”

“没糖了。”她淡然地答，站在一边，垂着头玩着两个手的指甲。

才怪！她根本就是故意不加糖！喝惯了她配制的加糖白开水，一时没得喝心里怪不舒服的。他耸耸肩，看着她像被人遗弃的委屈样子，有些不舍，但还是冷冷地开口：“还有事？”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

“那你还不走？”他赶人。

她想了一会。缓缓地开口。“我还没有洗澡。”

“我也没有。但这跟你留在这有什么关系？”他微挑着唇，兴味地看着她。想她认句错就这么难？

“我喜欢泡澡。”她说。

“我知道！”

“泡澡需要放一大缸水。”她又说。

他皱眉，有些不耐烦。“我也知道！”难不成要他去帮她放水？真是被宠坏了！

“一大缸水足以淹死一个人。”她语气黯淡下来。

“然后？”他眯起眼睛，深邃地看着她垂着的脑袋。

“就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泡澡会趴在浴缸上哭，哭累了就趴在那儿睡。睡着睡着就会滑进水里，然后……算了，反正我没成功死过，每次都会被桂美和丽媛捞上来。”她忽然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我还是出去泡澡好了。”

“你威胁我？”听了大半天，总算听出点头绪。

“有吗？”她耸耸肩，撇了一下嘴，走出去。

他猛地站起来，拉住她，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望着她的眼。“你现在心情好吗？”

“不好！”她闭着眼不看他，嘴巴撅得老高。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准洗澡。”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现在心情好点没？”唉，感觉好挫败。

“比刚才好一点点了。”她闭着眼，嘴巴微弯。

“这样呢？”他低头吻她，既温柔又无奈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