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一侧身的工夫，恰有一张枯瘦的脸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陈瞎子。

陈瞎子还带着那个墨镜，跟照片里的模样很贴合，不过，这人要比拍照的时候干瘦些，形容憔悴，他抱着肩膀蹲在一边，竹竿似的胳膊随着身体瑟瑟发抖。

很冷么？

陆羽在想。

“你来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乔五正在铺着席子的床头盘腿坐着，一张暗红色的方桌摆在面前，还有下到一半的一局围棋。

方格圆子，黑白分明。

“五爷。”陆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姑爷见到老丈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客气些。

“做。”乔五示意陆羽坐下，陆羽看秦岚。

“让你坐你就坐，看我干什么呀。”秦岚找了一张椅子，和大熊一起坐在了这个相对简陋的屋子里。

“会下棋么？”乔五问。

“会一点。”陆羽说。

“陪我来一局吧。”

乔五这么一说，陆羽也没推辞，他们收拾掉残局各执一端，竟然学着古人的样子开始“手谈”。

“小花天天跟我念叨你。”白子落下，乔五说。

“在我面前，她念叨您的机会更多些。”手执黑子的陆羽回答道。

“不用跟我客套，她是我女儿，那丫头什么样儿我最清楚，别的我不管，我只想问你，你是认真的么。”

“您指的什么？”

“感情。”

“真的，千真万确。”

“呵呵，我看未必啊。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瞎胡闹也就罢了，男人嘛，我年轻的时候也一样，可，李局长的女儿怎么办？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黑白两道就好比这盘棋，水火不容。”乔五说着，敲敲桌子。

“然后呢。”

“离开她。”乔五的声音不大，却不容辩驳。

“好。”犹豫了很久，陆羽手里的棋子终于落下。

“恩，不错。”乔五点点头，不知道是在说陆羽的决定还是在说桌子上的局势。

“还有一件事。”

“您讲。”

“文二的闺女和你住在一起吧。”

“你说灵儿？”

“对。”

“没错，她跟我住在一起。”

“你们什么关系？”说话的时候，乔五不看陆羽，可死盯着棋盘的样子好生吓人。

“灵儿是我女人。”

“那小花呢，你还要不要娶她？”

“要。”

“呵呵......”

乔五笑了，陆羽没笑。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没听说过这个道理么，文二恨不得置你于死地，何去何从你应该清楚。”

“你让我离开灵儿？”陆羽叹气，幽幽道，“你说呢。”乔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当即反问。

“对不起，我做不到。”片刻的沉默后，陆羽缓缓地站起身，跟乔五行了个礼节便转身要走。

“你站住。”乔五那很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略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