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幕,游走在陈徒步身边的队员一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在他们周围更响起了一连串拉动枪栓的声响。
“你们手里的都是自动步枪,早已经打开保险,只要一扣扳机就能把子弹发射出去,又何必装模作样的在那里猛拉枪栓?”
风影楼没有回头,在这个时候他明明身陷重围,却当真是语出如刀:“在城市反恐战中,如果遇到劫持人质的暴徒,利用拉枪栓的动作和声音,震慑暴徒,使目标因为生物面对死亡的本能畏惧,身体在瞬间出现僵硬,进而捕捉到战机,这一套心理战术我懂,你们就不必再对我使用了。”
站在风影楼四周,同时对他举起手中武器的队员不由哑然。
刀锋逼得太紧,陈徒步根本没有办法扭头,他只能用一种怪异的动作转动眼球,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风影楼伏击他的地点。
风影楼藏身的位置,是一堆混合了杂草的烂泥潭,闻着风影楼身上那一股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腐烂味道,就算知道自己如果开口说话,喉咙就有可能被刀锋划伤,但是陈徒步仍然开口提问了,“我们一路走到你的伏击点,至少用了五分钟时间,你躲在那里面是怎么呼吸的?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弄了一根管子通气,如果真有这种东西,你绝不可能逃过我们的观察!”
“你没发现我连裤子都没有穿吗?噢,不好意思,我现在站立的位置,是你观察的死角。”
在学校里沉默寡言了整整六年的风影楼,在这个时候就像是在和老朋友亲密交谈般,绝对是有问必答,“我把军裤脱下来,先用水打湿,再把它吹胀,虽然还会露气,但毕竟我隐藏的地方,只是泥潭,不是水潭,凭两只裤管里储存下来的空气,已经足够让我支撑到你自投罗网!”
没错,陈徒步是看不到,但是他们周围的队员可是能清楚的看到,现在的风影楼,不但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衫,下身更是只穿了一条军绿色短裤,再配合上他身上那件用树皮、树枝和杂草编织成的伪装衣,还有满身的烂泥,看起来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与好笑。
但是自己的队长竟然被对方单枪匹马成功伏击,用一把刀子直接架到了脖子上,面对这种结果,又有谁能笑得出来?
“嗯,我们的确在特种作战中,学过用军裤打结,做成水漂强行渡河的方法。”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徒步继续问道:“我们全队足足有十几号人,你整个人都趴在烂泥里,又是如何确定,刚刚从你身边走过的人是我?”
“学校里你们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在课间时间,我只能一个人傻傻的坐在教室里面,实在无聊了,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各种游戏,其中有一项,就是听脚步声分辨究竟是谁。不好意思,你的脚步声,我记得最清楚!”
千万不要以为风影楼在这个时候是得意忘形,对着陈徒步自卖自夸,你更不要以为,陈徒步真的是好奇心驱使,才会在这种被人用一把刀子架到脖子上的情况下,像个八婆似的喋喋不休。
一个看似占据绝对主动,一个看似已经再无还手的可能,但是他们身边还有十几名手持武器,随时可能会发起突袭的队员,陈徒步和风影楼之间的局势,就好像是走在钢丝绳上的平衡,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细小的变化而在瞬间发生逆转。
所以陈徒步摆出谦虚好学的姿态,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就是想要麻痹风影楼,让风影楼在得意忘形中自动暴露破绽。
而风影楼有问必答,更是在试图打击陈徒步的自信,削弱他的反击心理。
两个人都是第五特殊部队同龄学员之中,出类拔萃的精英人物,虽然都没有成年,但是却已经隐隐具备了临泰山倒而不变色的强者特质。就在这种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在那里有问有答说得旁若无人,在他们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的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展开了一次次心理、意志与智力方面的交锋。
“还有,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人品爆发,正好就潜伏到了你走过的路旁边。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在四个小时里,我已经对你进行了六次伏击了,其中有一次,你们当中还有一个人踩了我的右手一下,还好,他以为是脚下的土地因为泡水后松软,才没有多加留意。”
看到自己对面一名队员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用问陈徒步也知道,就是这个粗心鬼,已经踩到风影楼的右手了,却没有发现他们要追杀的目标,就老老实实的趴在身边不足一米的位置上。
在心中暗呼了一声“厉害”,但是陈徒步依然一脸无所畏,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扬起了一个挽惜的表情,“风影楼,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场上,我必须恭喜你,你单刀直入,用刺客式的攻击,已经成功的拽上了我这个敌方的最高指挥官。可是,现在我得善意的提醒你,这是一场淘汰学员的补考比赛。我这个队长阵亡没有关系,反正这场比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只要有一发子弹打到你的身上,你这个每次考试,都肯定倒数前十名的差等生,面对的,可就是无可逆转的淘汰命运了!”
风影楼的攻击够狠,陈徒步的反击也相当凌厉,而且他说的是实情,就算风影楼拉着他这个敌方最高指挥官一起完蛋,最终在现实中受影响的也只有风影楼一个人罢了。
陈徒步说完这些话,他已经开始轻轻吸气,他在等待,只要风影楼面对这种无可辩驳的事实,心里稍有犹豫,动作中露出空档,受过严格近距离格斗训练的陈徒步就可能会在瞬间发起反击。
但是架在他脖子上的格斗军刀,依然稳定得无懈可击。
“没错,我们两个一起被子弹打中,要滚蛋回家的,的确只有我一个人。既然如此,你这个总指挥官,为什么不下令让周围的部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枪呢?我在等着呢!”
说到这里,风影楼手中的格斗军刀又微微向下一按,逼得陈徒步只能抬高了下巴,他轻轻拖动刀锋,那种感觉,就好象是要把陈徒步的喉管,一点点的锯断般,“不过我也得善意的提醒高高在上的陈徒步班长一声,我现在身上没有防弹衣,甚至连件军装都没有,大家手里的武器,虽然装备的都是打不死人的特种橡皮子弹,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打到我的身上,我还是会痛。高高在上的陈徒步班长,请您想一想,如果我痛得下意识手那么一抖,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陈徒步的眼睛猛然瞪圆了,这小子是在恐吓,赤裸裸的,已经是真刀实枪的恐吓!